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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1章 還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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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鄒屠是誰?你一定認錯了!我是阿楓,住在鳳林,你認錯人了!!!”她站起身走到紅蛟面前大喊。

“你是誰自己去弄個明白,至於鄒屠你沒資格知道,也不配提他。”

話音未落,龍爪破水而出,江面浪起,竹筏又顛簸起來,阿楓被它置於龍爪中,緊緊勒住,呼吸不得。那龍爪越握越緊,骨頭發出咯吱聲,仿佛要把她整個人捏成灰。

實力懸殊到此地步,紅蛟捏死她如捏死一只螞蟻。

紅蛟看她昏迷,神情厭惡,狠狠地摔在竹筏上,伸出龍爪放出無形之火焚燒她的元神。

這是世上最痛苦的懲罰。

阿楓從昏厥中疼醒,發出撕裂般的叫聲,這聲音仿佛來自地獄,像十八層地獄裏受盡折磨的孤魂野鬼。

“給你一死太容易,”

它呲牙咧嘴,眼睛冒著怒火,或許自己都有些糾結該如何消這心頭之恨。

猛然間一記勁風襲來,紅蛟速速閃開,一支銀色禪杖深深插在竹筏上,力道太大,竹筏往前行了一段,和紅蛟隔開了些距離。

紅蛟勃然大怒,只差一個轉頭的瞬間,那東西就插入自己的腦袋,待他細細看去,是一支屠龍杖。

江面白霧縹緲,風平浪靜,完全不知來人身在何處。紅蛟再次破水而出,百丈的龍身在江上盤旋。

阿楓閉著眼無力地躺在竹筏上,忽覺竹筏一沈,她知道有人踏上來,想開口說話,嘴唇動了動卻發不出聲音,同樣也無力睜眼,可她知道是誰來了。

所有人離她而去的時候,阿青總會出現,她一個人的時候,他就出現了。

想到此,胸口仿佛有了些力氣。

“阿青,是你嗎?你總會回來,終於...回來了。”

很久很久之後,並無動靜,她懷疑剛才是自己的幻覺。

輕輕睜開眼,竹筏的末端,站著的不是阿青,他的白色僧袍被風揚起,靜立在竹筏上,隱在迷霧中,神情在薄霧中看不真切,一會兒,轉身面向江面。

這竹筏被金色金剛罩罩住行進,任那紅蛟氣的翻山倒海也無奈何。

而此時,阿楓比剛才紅蛟焚化她元神還要痛苦。

真不明白這個和尚又來做什麽?她閉上眼或許會死得快些。

竹筏飄到槡樹下,四空回頭,阿楓早已昏死過去,他呆呆站了很久,不敢過去,慘白的臉,蒼白的唇,尤其那一抹紅色消失了,那張臉更顯得沒有生氣。

他閉上眼,伸手像上次一樣救她,毫無保留把全身的真氣聚集在手掌送入阿楓體內,

直到自己站立不穩,收了手,走到阿楓身邊,輕輕地抱起她,肋骨肩骨都有斷裂,整個身子像無骨的蛇一般............

他的腳像灌了鉛一樣邁不開步子,雙手無力,心裏湧出很多想法,他或許應該放下阿楓,回去把那條紅蛟打的粉身碎骨,或許他就這樣子抱著阿楓離開這鬼地方到一個妥貼的地方把傷養好,或許還有更好的辦法,自己的腦袋已無法思考。

最後,他輕輕把他放下,用匕首在手臂上劃了一刀,把血滴入阿楓嘴中。

從小師父就說過,他的血不尋常,具體怎麽怎麽神奇,倒也沒說,如果說了,他總要去試一試的,師父當年再三警告,任誰也不能得到他的一滴血,縱然□□焚身也不能留給他人一滴。

此時此刻,他唯有放點血心裏才踏實。

過了半晌,他手臂上的傷口自動愈合,像從沒割傷一樣,此刻他來不及驚異,馬上給阿楓接骨,身體各處都有斷骨,接下來就看他的血到底像不像師父說的那樣神奇。

沒有耽擱多久,他抱起阿楓按照關崇留下的路線趕路。

關崇對他說過了眼前這片林子就到了魔人窟,他才不相信這片林子那麽容易過得去。

這樣茂密幽深的林子一看平時便很少有人來,蟲鳴鳥叫,嘰嘰喳喳的到和其他的樹林沒什麽區別,可林子裏的瘴氣極重,不知還有什麽?

天黑之前怕是出不去了,他找了一個幹燥的地方把阿楓放下讓她靠在樹上,自己在周圍撿了些幹柴生起火來,坐下來看著對面,阿楓的頭倚著樹斜對著他,嘴唇有了血色,眉目緊蹙,身上的傷一定還在疼。

他倚著樹睡了過去。

月亮掛上樹梢,月光透過樹葉的間隙撒下來,星星點點隨著風晃動著,清風微涼,鳥叫蟲鳴,終是讓人睡不安穩。

一陣冷風吹來,阿楓打了一個哆嗦,醒來卻不敢睜眼,怕看到傳說中的冥界。

草叢裏蟲子吱吱的叫聲讓她不敢置信,試著睜開眼,熄火的木炭冒著煙,黑暗中木炭裏微弱的亮光一閃一閃,照在對面背靠大樹已經睡著的和尚的臉上。

不由用手撐住地面,發現的自己身體可以動,明明已經.......

她擡眼看和尚,雖然夜色暗沈,他的五官依然清晰,閉上眼睛睡眠中的他很溫順,少了一絲狡黠,細看之下,安靜的長眼,挺拔的鼻子,鼻梁的線條精秀,鼻翼內收,像是神手精心雕刻出來的,唇形也一樣,線條柔和,緊緊抿在一起,隱約間透出一股不可拒絕,無法撼動的正氣,此刻看來他那幾分邪肆的狡猾全放在眼睛裏了,偶爾流露出的邪肆,那麽玩世不恭,那麽任性,讓人經常忘記他原本是一個打著木魚,手握佛珠,念著佛經浮世素衣的和尚。

以前不覺得,後來越來越慶幸來找他,和他認識,大概慶幸的太多了,以至於現在他丟下自己,也常常舍不得恨,縱然他走的時候,心裏寒涼,可他一回來,那些身體的痛苦,心裏的寒涼都像假象。

她扶著身後的樹,慢慢站起身,原本以為是很困難的事,沒想到身體變的和之前無異,也不知道他是怎麽做到的,邁開腿走了幾步也沒問題。在原地轉了幾個圈,她完全沒有想到,忍不住笑出來,如今想來自己並不是那麽想死。

她蹲在和尚身邊看著他,睡得正沈,想起自己被凍醒,忍不住伸手去摸他的手,那只總是握著禪杖的手此刻是冷的還是熱的?

夜幕漆黑,月光暗淡,依稀可以看見那雙白皙的手,細長的手指自然蜷曲,指尖觸到那一刻又縮了回去,手放在半空,思索再三,輕輕撫上去,溫熱,柔軟,手心有幾塊繭子,又一想會不會因為自己的手太冰從沈睡中轉醒,他的手反而很熱,她忍不住握了握,想多握一會兒。

“你幹什麽?”

阿楓一驚,縮回手,來不及後退屁股著地坐在了地上,四空欺身過來,她驚慌失措的表情,有幾分之前的樣子,可終究不是原來的樣子了,那顆紅色胎記已經消失,這張可輕易蠱惑人心的臉或許才是她原本的樣子。

阿楓搖了搖頭,“沒事,你手上有一只蚊子。”言畢起身回到剛才的地方,靠著樹閉上雙眼。

四空看了一會兒,又低頭看了看方才被她握住的手,重新閉上眼,本可以繼續睡覺,可此刻心緒不穩,只好念經。

其實在阿楓起身的時候,他已醒了,只是自己不知該和她說些什麽,也怕她問起什麽。

待她呼吸平順,四空睜眼,幽暗的月光下,擡起剛被阿楓握過的手,伸展手指細細看了看,又擡頭看向阿楓的手,她的手纖細冰涼,和師兄的手大不一樣,兩只手剛才握在一起,冷熱相融,十分奇怪。他皺了皺眉,斜眼看著她,她不會剛才用了什麽妖術迷惑了自己,搓了搓雙手,覺得剛才那一次握手著實不同尋常。

如此再也無法入睡,只好念經到天亮。

清晨,些許陽光照射進來,大部分地方樹木高聳茂盛,有很多參天大樹覆蓋著,幾乎看不到陽光,陰濕的地面上有零星的光點跳動。

兩人一前一後趕路,誰也沒有說話,阿楓有時候腳滑摔倒,他只回頭看著她,阿楓知道他不會過來扶她,站起身後兩人便又繼續趕路了。

再後來,阿楓摔倒,他連看也不看,等在那裏,直到她跟過來。

四空雖然知道這林中有幾個大家夥蠢蠢欲動,可它們不現身,他也懶得理它們。

路越走越幽深,大樹參天,枝葉葳蕤,瘴氣厚重,他自然無事,回頭看阿楓,面色還好,呼吸正常,就是走得慢了點,看來他的血確實神奇。

阿楓走到他跟前,隨著他的眼神向後看,一條幽深的小路,並無其他。“你看什麽?”

四空回神,眼睛略微尷尬旋轉了一圈,說:“你說的那個阿青到底是誰?”

提到阿青,阿楓略顯落寞,“是我小時候就在一起的朋友。他對我很好,所有人因為這個痣說我是怪物,只有他跟我一起玩兒。”她的手指直指紅色胎記所在的位置。

原來她還不知道,那塊胎記已經消失了。

四空笑了下,“我想大多數不是因為這個,大家不跟你玩是因你傻!”

阿楓哼一聲,“你才傻,我也是念了十年學堂的的人。”

四空笑得更大聲,眼睛裏那種邪肆的嘲笑讓阿楓想狠狠地打他一頓。

四空看她板著一張臉,瑩瑩的眼中看著自己泛著憤怒,隨時都有可能爆發,忍住笑繼續趕路。

阿楓緊緊地跟著,沒打算放過他,“你笑什麽?有什麽好笑的?”

“你真想知道?算了!說了你會生氣的。”

“我已經生氣了,你到底在笑什麽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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